靖江法院创新涉农企业破产审判

　　原标题：靖江法院创新涉农企业破产审判

　　2600亩流转地顺利交接

　　一颗草莓的“浴火重生”

　　眼下正值草莓采摘期，4月8日一早，走进承包户侯伟杰在靖江市马桥镇新市村的草莓大棚，一阵清香扑鼻而来。2019年，浙江人侯伟杰来到马桥镇，成为当地草莓生产龙头企业百德惠生态农业有限公司草莓大棚的承包户。

　　马桥镇是农业大镇，其独创的“樱花草莓节”更是在长三角都小有名气。不久前，百德惠公司因管理不善、盲目扩张等因素破产清算。但马桥镇的草莓产业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经历一次凤凰涅槃般的重生后，迎来发展新机遇。

　　资不抵债，龙头企业破产清算

　　马桥镇2016年引进百德惠公司，注册资本6000万元。依托乡村振兴发展战略，该公司一度发展成为当地农业龙头企业、“樱花草莓节”主力，并在马桥镇等地租赁2600亩土地经营内陆水产养殖及水果种植销售等涉农产业，涵盖马桥镇三爱、新市、祖师三个村，涉及农户超1000户。该公司生产的草莓占到马桥草莓产量的60%，关系当地数千农民的就业“饭碗”。

　　然而2020年起，因管理不善、盲目扩张等因素，百德惠公司开始走“下坡路”。百德惠公司不行了，土地流转费用怎么办？该公司的经营窘境被村民察觉。2020年6月，新市村村民没有按时收到约定好的费用，恐慌情绪开始蔓延。侯伟杰也忧心忡忡：“村民们找百德惠公司要不回土地流转费，就来找我们这些大棚承包户，我们也无法安心种植。”

　　“达摩克利斯之剑”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去年，百德惠公司资金链断裂。同年3月26日，靖江市人民法院将百德惠公司执行案件移送破产审查。“当时觉得天都塌了。”侯伟杰担心百德惠公司被拍卖后，自己会同时失去大棚和土地，辛苦一年的收成也将“打水漂”。

　　救活产业，平稳落地成最大心愿

　　“马桥草莓味道甜、品质优，在周边都享有盛誉。”靖江法院审判员何成龙是百德惠公司破产清算案的承办法官，如何让马桥镇的农业生产在这场风波中“平稳落地”成了他心头最大的担子。

　　2600亩流转地涉及上千农户、牵扯的债务高达数百万元、土地的实际经营者成分复杂……北京市君泽君（南京）律师事务所主任郑建和是该案的破产管理人，尽管经手过不少破产清算案，百德惠公司案例也让他感到头疼。“该公司主要财产是分散在多个乡村的钢构大棚、鱼塘。除了自己经营，百德惠公司也从当地农民手中流转土地经营权后，再将建好大棚、鱼塘的土地租给其他人承包。”郑建和介绍，百德惠公司实际上是“二房东”。以新市村为例，2018年底，百德惠公司与新市村委会签约，约定以每亩900元的价格流转100多户村民的300多亩土地。侯伟杰在2019年承包的26.8亩草莓大棚，每亩收费2300元。

　　“进了拍卖行，这些‘破铜烂铁’不只是卖不上价，甚至根本不会有人来买。”脱离不属于破产财产的土地经营权，百德惠公司的钢构大棚就成了一堆废铁，鱼塘也只剩下半新不旧的增氧机。初步估算，这些“难以变现”的资产约140万元，百德惠公司债务却近600万元。如采用网络拍卖方式“一卖了之”，不仅百德惠公司严重资不抵债，土地新旧承包人衔接的时间也会让马桥镇错过今年的草莓种植季，当地的农业支柱产业会遭受重大打击。

　　“马桥草莓”品牌树立要数年光阴，而摧毁却只在一瞬间。“比起进行简单的破产清算，我们更想救活‘马桥草莓’，把这件事对于当地的影响降到最小。”这个念头成了郑建和、何成龙的共同愿望。

　　浴火重生，草莓产业迎来新机遇

　　村民需要按时收到土地流转费用，大棚承包户需要安心种植，村民需要正常就业，“樱花草莓节”的品牌需要维护……百德惠公司的破产清算不能简单“一卖了之”，还要在最快时间内处理完毕。“当时刚过完年，春耕就要开始，不少农户等着用钱。”时间紧任务重，郑建和多次在田间往返。哪块地对应哪家农户、哪个村委会，边界在哪，农村里没有地标，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要靠一脚一脚踩出来，光理清流转土地郑建和就花了2个月。然而，这距离马桥镇草莓产业破茧重生，只是第一步。

　　“别担心，我们会尽快找到买受人，把欠你的土地流转金还给你。”何成龙和同事们在村里开了4次全员座谈会，并与村委会多次沟通。相关方涉及三个村、超千家农户，想要最大限度提高集体土地中农业设施的变现价格，有效降低草莓等农作物因破产处置造成的价值减损，避免土地闲置，法官和破产管理人实际需要拍卖出去的，是马桥镇一条完整农业产业链。

　　功夫不负有心人，靖江法院利用府院联动争取到各村村委会支持——“资产买受人可以继续使用流转土地”。有了这样的保证，百德惠公司的破产清算速度开始加快。去年12月28日，管理人按照破产财产变价方案，对百德惠公司农业设施分类分块进行现场公开竞拍。同时邀请村委会在竞拍现场与资产买受人签订新的土地流转协议。当日，所有农业设施全部现场成交，所有买受人与村委会均顺利交接完成。

　　“法院在破产清算过程中，基本上考虑到每一个痛点，并在各方之间进行有效衔接。”马桥镇镇长王建东介绍，新市村村民已如约收到此前拖欠的土地流转费用及今年的费用。（顾敏 陈珺璐 徐睿翔）